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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创造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总能在各人的身上看到不同的亮点,每个堪称“神之杰作”的个体总会带给你不少的启发,甚至是震撼。
曾认识一位慕道友,很特别的慕道友,因为她是位聋哑人,她有自己的家庭,还有个可爱的会说话的孩子。
对她而言,走进基督教的信仰要比常人经历更多的艰辛,因为她的聋哑,她从未体验过颂歌的美妙和优雅,也没能感受众圣徒们一同祈祷如深渊与深渊响应的氛围,更享受不到肢体间嘘寒问暖(言语)的温暖和甜蜜。
更为艰难的就是,她根本无法从讲台上获取任何的信息,虽是这样,但她身上对上帝执著和渴慕依然未减,坚持每礼拜天骑半个小时的车来参加聚会。
与她交往并且谈道,在我的经验里,绝对是“新的篇章”。我们只能用书写的方式交流,把表达的话写在纸上,再递给对方,这对我们来说都需要很大的耐心。在一次谈道中,我们谈到祷告的话题,我在纸上告诉她要如何祷告。
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到她是那样地认真领受这些信息,似乎要把礼拜天聚会中的缺憾全都补回来。她也问了很多的问题,当然也是慕道友们经常会问到的题目,我自然很快给她答案。每当她看完答案,她总会点点头或给你一个会意的微笑,然后马上把新的问题或感想写下,再递给我。
几个“回合”后,她又把纸条递给了我,上面赫然写着:“上帝懂哑语吗?”这可是我从未遇过的问题,也从未想过的问题。是啊!她可不能像我们一样开口祷告啊!和她讲了那么多祷告的事,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写了几个字给她:“能!当然能!”她一看,立时就笑了,很灿烂的那种,一种如释重负的开心。我也和她相对而笑,但在我的笑容背后,是这个极其特别但似乎又有些幼稚的问题所带给我的反思。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这几个字:“上帝懂哑语吗?”
世界上有千万种不同的语言,没有一种语言是上帝所不懂的。对于这一点,每个基督徒都知道,但恐怕在自己的概念里,就没有把哑语也包括其内。
记得还在神学院时,有一次外语老师带我们到一个聋哑学校参观,当时最大的感受就是为这些孩子惋惜,从外表看,和其他孩子一样天真,活泼,聪明,可爱。但他们生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实为常人所难以接受。
还好,当时一位女教员的一席话调节了我们沉重的心情,“在我们旧有的观念里,我们总把聋哑人当作残废的群体,其实他们除了不能听说之外,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可能在有些方面比一般的人更出色。
而且,我们应该把哑语当作是一门外语来看待,你要和外国人交流需要学外语,你和聋哑人交流,就要学哑语,他们是一群说不同语言的中国人……”
虽然我曾在聋哑学校上过这特别的一课,虽然我面对她的问题时,会脱口而出上帝绝对能理解哑语的事实。但在她的问题前,我真正才发现两个独立个体的心灵世界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原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去帮助她,多站在她的位置上考虑她的感受,多用她的思维方式看问题,交流起来不会因她的聋哑产生多大的问题。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并且错得很大。
我们之间交流的最大的问题不是语言的不同和不通,而是我根本不可能真正以她的心看问题、看世界。所谓的“换位思考”在她的问题前,是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我不可能一边生活在自己的现实中,一边又能单用自己的思想进入到她现实的生活中。我不可能一直运用着常人的思维模式,当和她交流时,就马上换作她的思维方式。
这绝不是对两种思维模式驾驭技巧的问题,而是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我,永远无法明白她在无声世界中是怎样的一个角色,也无法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思维方式去考虑问题,更是无法想象特别的她在社会上的种种遭遇。
如果有人间聋哑人怎么祷告时,我们第一个反应可能就是:“很简单啊!不能说话就默祷啊!,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默祷会是怎样的方式,难不成当他们默祷称呼上帝时,脑海里出现“上帝”两个字,或是汉语拼音“shangdi”?要知道在他们的默祷里,也只是一连串的手势啊!
所以,我原来想去体会她的真实感受的想法是多么的不现实,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声”和“无声”之间的巨大差距,绝不是仅用简单的理解、耐心、换位思考就能在两者之间搭起桥梁的。
“上帝懂哑语吗?”短短的几个字在提醒我们,太多的内心世界不曾被理解,太多的孤独心灵未被体会,太多的未愈伤口没能得抚慰,哪怕他们早己习惯了忽略的眼光和不屑的神情,但对理解的渴望和追寻丝毫没有改变。
我有理由相信这位聋哑姐妹在发出这个疑问之前,在理性上也认为全能的上帝是懂哑语的。她的这个问题完全是一种长久以来被忽略、受歧视心理的延伸。
社会上和家庭中的种种压力和不公的待遇,已经让她完全臣服于一种理念: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在任何的事上都是不一样的,也永远不可能是一样的,自己永远只能是受冷落的可怜的边缘群体。哪怕在从不偏待人的上帝面前,也无法完全地接受上帝同样聆听他们特殊的祷告。
假使她一直在理解和肯定的环境中,她还会问上帝懂哑语吗?如果她一进到教会就充分地感受到团契的关爱,就如对其他人的关爱一样,她还会问上帝懂哑语吗?
难道教会也是用世上一样的眼光和神情来回应吗?或者还只是一味地灌输基督教的思想理论给他们。其实对他们来讲,第一需要的可能不是这一些。
教会有些时候实在太习惯急于把自身的一套东西告诉人,让人去接受,却忘记了在这之前的理解和聆听。潘霍华在他的《团契生活》说:“在团契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负的第一个义务,就是在于听他人的意见……
当我们听弟兄们的话语时,我们正是作上帝的工。基督徒们,尤其是牧师们,往往以为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他们非要贡献什么不可,并认为那是自己对别人所能做的唯一的服务。
他们忘了静听的义务,比口讲的义务更重要。“更有人独有见地地指出:“很多时候向另一个人传福音,传的不是‘道’,而是一个自我立场上的优越感。
即使对方因我的执著而相信了我所说的,使我很喜悦,但这种喜悦并不是为神而喜悦,却是因为另一个自我趋向了我的立场,这种时候往往不是让神做工,而是一个优越感极强的自我跑在神的前面,彰显着化了妆的自我意识。”
仔细想来,以上的两种情形在教会中是多么的普遍呀!面对任何一位特殊的信徒,我们应该拿出更多的耐心和关爱,静静聆听,细细理解,多多体味。对有些人来说,自己的理念和看法被认同才叫理解,但对有些人来说,他们或许没有这一层奢求,只要自己的理念被了解和熟知,就是一种理解和接纳。
如果教会没有这样的一种深层的看见和意识,以及更进一步针对特殊人群爱的举动,类似的问题还会不断地涌现。一个瘫痪的人可能会问:“上帝会和我同行吗?”一个盲人可能会问:“上帝会作我生命的光吗?”
一个失去双臂的人可能会问:“上帝会牵我的手吗?”基督徒的生命历程就像登山一样,有些人在山脚下刚起步,有些人在山坡上正用劲,有些人在山顶赏风光,在前面的人需要不时地给后面的人以鼓励。
这种鼓励不是单单地喊几声加油就够了,而是要常常地回头笑一笑,点一点头,招一招手,这一种方式会比前者给人以更大的力量攀登生命的高峰。
思及至此,越发体会为什么耶稣一定要道成肉身,住(“住”的原文是“搭帐篷”)在我们中间,不然,他就不能把充充满满的恩典和真理带给我们。
圣经进一步说,“儿女既同有血肉之体,他也照样亲自成了血肉之体”,“因我们的大祭司并非不能体恤我们的软弱,他也曾凡事受过试探,与我们一样,只是他没有犯罪”(来4:15)。
正因为耶稣这样作了,我们才能“坦然无惧地来到施恩的宝座前,为要得怜恤,蒙恩惠,作随时的帮助”(来4:16)。耶稣代替了我们的软弱(太8:17),所以他也要求教会中“坚固的人应该担代不坚固人的软弱,不求自己的喜悦”(罗15:1)。
主啊,我们有个祷告,我们是多么地期盼一个聋哑人走进教会时,不再问:“上帝懂哑语吗?”
即使他有这个问题,也不是从别人的文字或手语中得到答案,上帝是懂哑语的。而是从一双双温暖的眼眸、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和一颗颗火热的心灵中就直接得到了答案。
其实,当教会真的是这样的时候,他还会问:“上帝懂哑语吗?”
本文出处:旷野呼声网站
编辑: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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