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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尽管工作辛苦,但在和平时期,总会给人以阳光的印象。因为护士大多数是女孩,这个职业洋溢着青春气息。
当各地援助武汉的医护人员在镁光灯下登上征程,她们的脸上洋溢着乐观的神情。不少女孩剃光了秀发,在镜头前表达慷慨赴战的决心。
看到这样的新闻,心里非常难过。哪个女孩不爱美?有谁能透过那灿烂的笑容,看到背后的无奈和叹息。
当一线的医护人员摘掉口罩和防护服以后,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勒痕和创伤。那一道道伤痕仿佛闪电一样,灼痛了多少人的心?
昨天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陈妍姐妹转发的一幅油画肖像。一个护士脱下防护服以后,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伤痕。与那些伤痕一起,同样让人难受的是,这个护士剃光以后又生出来的凌乱短发,还有那回头一瞥孤单的眼神。可以说,这幅画把所有一线护士的伤痛凝聚在一张脸上。
护士 油画 曹青
在这张图片的下面,白鸽子写道:
宋庄画家朋友曹青弟兄的新作,有些不忍心直视,好像画的不止是一线护士,画的是我们自己,失语,低落,疲倦……几道勒痕,有人在面庞上,有人是在脑海里——过去四十天谎言暴力满天飞,一遍遍戴起防护又想休息却不敢摘下太久……
在我所经历的岁月里,从来没有像今年春天,能够感受到这些女孩子与自己关系如此之近,仿佛她们就是我的骨肉姐妹。她们脸上的伤,也深深烙在我的心里。我无法避免这伤痛,因为这是一个时代的伤痛。
这个护士脸上的伤痕,一定会成为这个抗疫之年的特殊标志,深深刻在这个民族的年轮里。
若没有那一双带着钉痕的手,有谁能够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我是从一个援助医生日记里,才知道方舱医院内的医护人员需要穿纸尿裤的。后来,在方舱医院一个护士的诗中,我看到更具体更扎心的真实:
谁都知道
十几个小时要在防护服里拢紧身体
不吃不喝不能排泄
只好上班前少吃不喝
防护服啊,你为什么还是短缺
能不能中途让她更换一个
哪怕延长工作时间也可
在这个笔名为若水吟的护士写的诗里,我仿佛听到画家曹青笔下那名护士的喃喃自语:
请容我脱下防护服和面罩
把我的肉身从铠甲抽离
让我靠一靠身体
让我平静呼吸
唉......
口号是你们的
宣传、标兵,都是你们的
我只是在执行岗位职责
做一个医者良心的拯救......
前几天,曾写过一篇《援助医生在方舱医院抛出三个疑问》(该文不幸消失),这名援鄂的广东医生在日记中提到这样一幕。当他在方舱医院下班后,在出口处等待脱防护服的时候,因为前面有人排队,不得不找了排凳子坐了下来。“旁边一位茂名的护士跟我说朋友借个肩膀靠靠,我说随便靠呗。之后知道她颈椎病发作,头疼欲裂。我和另一位队员劝她,和护理组长请假回去吧,你这个样子很容易生病的。护士说谢谢了,她还想坚持下去。”
当我读到这里,想起那些医护人员脸上的伤痕,眼泪差一点没掉出来。
然而,她们脸上的伤痕并不能触动所有的人。刚刚看到一则新闻,称陕西安康中心医院公示抗疫一线的补助,“许多一线医护人员所能获得的补助极其微薄,有些一线医护居然一分钱都拿不到。相反,医院的一干领导却拿钱拿到手软,比该院援鄂一线的医生都要多。”
我凝视着曹青笔下的这幅护士画像,想问问她是否也正在承受这样的不公?她回答我的只是久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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