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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新年众包写作】
6位作者分别处于生命中不同的季节,他们有不同的挣扎,不同的改变——“打碎石像;理所当然的侍奉;我终于发现自己愤怒的根源;妹妹是上帝的女儿;学习放手;真正的呼召是爱”;哪怕会受苦,哪怕会成伤,哪怕会示弱,哪怕会负泪;但定意去爱之后,生命变得更宽广。
理所当然的侍奉
慕溪
2015年发生在我身上最大的改变是侍奉观念的转变。而这种转变,伴随着一场“危机”。
我于14年9月到美国加尔文神学院读神学,第一年因为时间和签证的缘故,没有申请到学校的奖学金。不过靠着祷告和家里教会的资助,也勉强度过了第一个学期,到了下学期的二月,是申请第二年学校奖学金时。我填了表格,当时同学告诉我说奖学金不会很多,所以我又申请了华人教会和美国教会的奖学金,也申请了学院的工作。
等了许久,学校奖学金的结果迟迟未出,美国教会从一开始就说国际学生很难申请上,学院也通知工作没有空缺,将我排在长长的等候名单之末。
经济上的压力和恐慌席卷而来,我很担心如果再申请不到援助,就没有继续读下去的可能。而来加尔文读神学,自己放弃了很多东西,就对主产生了失望甚至埋怨。
3月的一个早晨,当我读到罗马书——“你们如此侍奉,乃是理所应当的”(罗12:1),我的心被大大感动。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以前的侍奉观念多么狭隘。
没来读神学之前,我便在脑海中幻想,终身侍奉,“理所应当”有全额奖学金,生活的充分保障和供应,和无忧的未来。因为我这样为主放弃,所以值得获得这些东西。
主的话启发了我,哪里是我们值得侍奉神,从来都是神值得我们去侍奉。哪里是因为我们为主舍弃了很多,值得他的祝福,是他将他唯一的宝贵独生子都为我们赐下,与他为我们的付出相比,我们的付出又算什么呢?这种侍奉不能偿还他为我们所做的万分之一,又有什么可夸口的呢? 难道为主献上,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向主祷告,主啊,我渴求你的怜悯。我什么都不值得拥有,一切都是你的恩典。而你值得拥有一切,我将自己献上,原是理所当然,求你悦纳。我也求主饶恕,也将自己的担忧向主摆上。
之后那段时间,我怀着“什么都是恩典的”侍奉态度,没有了以前的担心,每天都有说不出的平安和喜乐。一个月后,学校奖学金结果公布,比别的学生还多;牧师兴奋地告诉我教会同意给了我奖学金;学校工作团队也通知我,刚好职位有了空缺,之前的人时间错不开,我成了幸运儿。而这些,接二连三地发生,恰恰都在祷告交托后的一个月。荣耀归主!
“你们如此侍奉,乃是理所当然的。”(罗12:1)
回首2015年,经历上帝许多的破碎,借着诸多的人事物,更借着圣灵的更新和大能。 原本的我,一直活在蒙蔽、无知和自我当中,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很难指出自己3个以上的缺点(何等自大啊)。最多理性上认为自己没那么好,可是也没那么坏。这种自以为义和自我中心,常使我以无辜者和被害者的身份自居,误认为一切的困扰和痛苦,原因都出在别人身上,他人是一切问题的肇事者。
直到今年5月,圣灵光照我生命的本相,就是一个石像。后来,圣灵感动妻子,解释为何是石像:“土浅石头地”。我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令我很愕然、痛苦,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信主十多年,甚至为主舍弃北京的房子还有稳定的事业单位,去外地租房事奉,一切从零开始。结果,我竟然只是个“土浅石头地”而已。可是,理性上,我知道上帝不会错。
有时,人还真的需要拿出以斯帖死就死吧的勇气。当我凭着这股劲,完全放下自己心里各种看起来很有根据的理,向上帝全然俯伏下来,“对,我就是石像:自我、顽梗、悖逆、刚硬、冷酷、寡情……”当我如此降服时,奇妙的改变就发生了。圣灵赐给我特别的安慰和医治:我获知自己生命的本相,并没有把我引向自卑和软弱,反倒心里更多充满感动和盼望——原来那么烂的一个人,上帝都能像得了个宝贝似得珍爱和疼惜,我是何等荣幸,又是何等有福之人啊!
上帝不但缠裹医治,还赐给我写作的恩膏浇灌,祂竟然大大提升我的写作水平,上午呼求,晚上成就!不但如此,祂也开启了我属灵的眼睛,使我能看清问题的本质,不再活在无知和蒙蔽里。我可以很容易就看清问题的根源,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可是,这又带来一个更大的问题:能知不能行,常常行动和所知脱节。
但是,感谢上帝!我相信上帝既然救我,祂就会救我到底,祂开工,祂也能完工,祂的恩典总是够我用的。
人最大的可悲是无知,人最大的问题是自我。原本的我两样都占。上帝竟能为我解决(已救我脱离无知,但自我还很强),所以,我相信2016年,祂一样可以带领我进入更加丰盛美好之地。
2015年年初,我辞了职。
在此之前,我一直做编辑翻译,老板夫妇待我非常好,办公地点离我家又非常近,走路才15分钟。而且他们为了照顾我,四点就被允许可以下班接孩子放学,工作内容也是驾轻就熟,天天和属灵书籍打交道。
但我内心其实很清楚,我真正想做的不是单纯的编辑翻译,而是原创纪实写作和个体福音关怀。我渴望专心做些细水长流的一对一深度关怀工作,还原我在关怀他者中发生的各种真实互动故事,进行原创纪实写作,回馈给我关怀的他者和读者。我渴望个体关怀和纪实写作能成良性循环。关怀激活拓宽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更好的关怀。就像卢云神父一边用心灵去服侍残障儿童亚当,一边用心灵去写作《亚当:神的爱子》那样。
之所以在长达五年的时间中不愿意去触碰内心深处的呼召,乃是有三大拦阻:
一是担心安全问题。出于前车之鉴,本土基督教信仰原创写作和深度访谈极可能会带来一些危险和麻烦。
二是担心经济问题。之前自己在香港出了一本自传。耗时一年之久,但稿酬微薄之极,此外,当时国内也没有任何文字事工机构平台关注本土信仰原创写作这一前沿领域,更不用说在经济上和属灵上给予任何支持。
三是担心平衡问题。我知道原创写作是一种内心世界的深度召唤,如创业一样,需要进入全力以赴的激情燃烧状态,但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平衡时间管理之人,担心导致对家庭服侍的忽略,所以始终不敢触碰。
就在我一直犹豫挣扎时,发生了一件极大的苦难。2014年12月28日,我的小侄女,天使般的小秋雨宝宝出生53天因患白血病,猝然离世……面对身边那么真实之极的生与死,面对亲人那么痛苦之极的悲与泪,整个丧亲陪伴辅导过程中,我幡然醒悟,经历身边近在咫尺的生死离别,才真正明白一切贪嗔痴都是浮云,唯有信望爱永存。之前担心的三大问题,在生死大事面前,都变成了小事。
于是,我辞了职,意识到世事无常,光阴宝贵,必须毫无保留地忠于内心更深处的那一呼召,而非哪种文字事工稳妥安逸就做哪个,否则将来在上帝面前无法交账。
很多人问我既然决定豁出去走这条冒险之旅,经济来源怎么办?其实,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上帝如此眷顾我。祂已经应许,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我们所需用的,祂都知道。恩典够用。
我开始安静祷告,祷告中日益意识到,内心最牵肠挂肚的群体,就是那些我高中、大学、研究生时代曾同行过的朋友,他们那么多人中几乎只有我一个人信主,这么大的禾场需要以泪浇灌,以爱收割!
我刚开始为同窗旧友祷告,不到一个月,也就是2015年3月底,意外得知我大学同班同学得了晚期肝癌。我赶快去探望传福音。可惜他12天后就去世了。我一共去探望了五次,临终关怀的整个过程铭心刻骨……我一次又一次在他病床前流泪痛哭,迫切代祷……
与同学的生离死别让我极深地感到两点:一是回首过往,多少时候,虚度光阴、扣留恩典、只顾自己、亏欠情义,何等冷漠;二是展望将来,生死无常、时不我待,越是真理缺失、真爱匮乏的今天,我越是看到唯有福音的真理和真爱能带来永恒希望之光,何等宝贵!
大学同学去世之后,我开始四处寻找失去联系多年的旧友。奇妙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算天涯海角,一个接一个被我找到。我开始一点点问候他们、关怀他们,进入他们的处境,参与到他们的生命,对母校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与此同时,我开始参与到媒体的服侍中,文化视野和生命度量也越来越被拓宽,并酝酿在2016年写一本青春成长纪实小说,反映我们那一代文艺青年在大学校园的迷茫、疼痛、挣扎、爱情、诗歌、理想、信仰……青春华年的记忆以及人到中年的感悟……
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呼召是爱,其次才是具体从事某样事工。神呼召我们所有的基督徒成为爱的使者,哪怕会受苦,哪怕会成伤,哪怕会示弱,哪怕会负泪;但定意去爱之后,反而觉得生命可以变得日益宽广厚重,反而更深体会主耶稣在世的苦与伤、弱与泪,反而更深体会对人性的悲悯和对永恒的渴慕!
2015年,当我在着手写一篇关于愤怒的文章时,有几次我做了这样的梦:梦见自己异常愤怒——我梦见自己对着先生发怒,对着教会的同工发怒,对着所有人咆哮着:你们根本不懂我!你们从来都不懂我!甚至有一次,我从梦中愤怒得哭醒,满脸是泪,全身抽搐。
这个梦境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个未知的自己,我知道自己性情有些急躁易怒,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底深处积藏了这么深的愤怒与怨恨,而这份怒气,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我的家中有三个孩子,大哥从小是问题人物,一直到现在还是父母心中的痛,从小,我总是希望能够藉着自己的好表现,使父母可以不再为大哥的事而伤心。
出国留学后,有一次回家整理书柜,发现当时的自己竟然在课本上写着“绝对不能让妈妈再伤心”。但我很挫折,因为不管我多努力,或者做得多好,我的父母仍然为大哥心碎。这个情结一直在我的人生中循环着,我心中常常有一种很深的沮丧,为什么我已经尽力全力,还是无法赢得关注?为什么我明明很好,却没有得到该有的认可?
结婚之后,因着丈夫的工作,所以必须常常搬家,转换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我渴望有自己的事业,也渴望自己的能力能被看见,但因着先生的工作,我几乎没有办法在我的专业上有所发展,我又不愿意与先生分隔两地,在成全先生的工作与理想时,我感觉自己的生命能量不断被压抑,为何我仿佛永远处于一个牺牲者的角色?
蒙召成为传道人之后,发现做为一个姊妹,面对教会里传统的保守势力,有一重又一重的限制,我对我的性别角色非常迷茫,我常常问上帝,为什么把我造成一个女人?
我的心中有无限的苦毒,使得我常常在先生面前爆发怒气,当生活小事有突发状况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时,我变得非常愤怒,感受到无止尽的委屈与自怜,当我无法摆脱苦难时,苦毒的我试图用怒气操纵我的先生,我感觉自己愤怒得理直气壮。
一天晚上祷告时,上帝提醒我,其实我心中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家中苦难的拯救者,想藉着我的努力使父母得到救赎。包括在长大后许多的时候,我彷佛也以为自己可以去拯救别人,拯救团契,拯救教会,拯救我的先生,我的孩子。但我不是救主,耶稣才是。
长期压抑自己,呈现最好的一面,我不能让身旁的人失望!这样的生活令我既疲惫又愤怒。但是在那天夜里,上帝对我说,孩子,让我来吧!让我来成为你哥哥的救主,你父母的救主,你丈夫与孩子的救主,你的救主。
我的心得到了一个很深的释放与安息。我不必去承担一个我本来就承担不起的角色与工作。主会承担,主会拯救。
我甚至觉得,直至那天晚上,我才真正了解的福音的真谛。
我曾经以为,若我大哥浪子回头,若我可以不必随着丈夫的工作而奔波,若我不是一个女人,若我把令我痛苦的处境拿开,我就会得释放,但是上帝提醒我,这不见得是事实。上帝要我在痛苦之中,不只面向我自己的痛苦,而是藉着我所经历的痛苦,更深了解每一个上帝所爱的生命,在摸索迷茫人生中所承载的苦难,带着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得胜,去服事、陪伴上帝所爱的人奔走天路。
2016,我的苦难或许没有移开,但我不再执着于逃离使我痛苦的处境,当我与先生分享内心的挣扎时,他学习接纳我,理解我,爱我,2015的圣诞夜,我们在争执后和好,彼此安慰,彼此激励。我的新功课:拥抱生命中的苦楚,与主同行。
这是相伴了20年的挣扎。这个挣扎带着极大的爱和伤痛,挥之不去。
20年前,大学在学、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妹妹因初恋的极深伤害,突发精神疾病,让我们的家庭陷入极大的惶恐和混乱。
那时的我刚刚出国留学,没有能和哭天抢地的父母一起经历这些苦痛,心里非常痛苦。然而,感谢神的是,也是在那个时刻,主耶稣悄然走进了我的生活。
远隔重洋的我面对仍在抗癌的母亲和无法走入妹妹心里的父亲,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了妹妹的辅导工作。起初是妈妈绝望中无法帮助妹妹处理危机,打电话来求助,因为妹妹不相信父母的介入,而觉得同龄人的姐姐的想法更容易接受。渐渐地,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电话的时代,我成了每天国际长途煲电话粥的心理辅导员。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
在这个过程中,满有恩典的主带着我走进了祂的真理,为我们这个绝望中的家打开了福音的门。妹妹的状况一度恢复得非常好,也顺利走入了婚姻。我的心理辅导逐渐变成了“越洋福音电话事工”。对家人的开导和劝说变成了传福音、祷告和教唱赞美诗。靠主的怜悯,我于2003年带着年幼的女儿回到国内小住两个多月,带领我的父母和妹妹、妹夫四个人同一天受洗归入主名。
不知不觉中,我这个不挂牌的心理辅导员,开始被上帝使用。因着我服侍家人的经历,上帝把各样精神疾病的福音朋友和姐妹们带入我的生活,使我成为一个怜悯人的人。这个服侍特殊人群的工作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的弟兄也加入进来,帮助我父母分担起了治疗和供养妹妹的经济重担,毫无怨言。
然而,妹妹的病情时好时坏,直到几年前来美,因长途旅行缺氧和生活环境变化,在我的家中剧烈复发。那种极度混乱第一次直接走进我的生活:从楼梯上向我飞来的高跟鞋,冲着浑身颤抖的我的孩子发出咒诅的胡言乱语,不得不临时改机票拖走妹妹的、老泪纵横的父亲,多年的惊吓和刺激下心房颤抖不止、因患青光眼白内障而情急之下双目充血几乎不能看见的母亲,跪在墙角呼求祷告的哭声。
为了妹妹的康复,我请来神学院的牧师师母,自己做同声传译,为妹妹做了4个多小时赶鬼祷告。妹妹和父母回到国内一年后,借着我所服侍的另一位精神疾病的姐妹带给我的极大难处,神把常年服侍里伤痕累累的我带入了基督教辅导和医治。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身心灵疲惫。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这两年妹妹的症状有了不少发展。虽然她自己非常敬虔,每日祷告灵修,每周在教会敬拜服侍,她的弟兄更在教会里担当了讲台的服侍,她的挣扎却是每一日实实在在,压得她无法呼吸。爸爸妈妈在主面前的每日祷告,妈妈用大字抄写后贴在妹妹床头的诗篇经文,都是苦难里流泪的盼望。
经过了美国之行,一直在妹妹的事情上紧抓我的帮助不放的爸妈,突然意识到妹妹多年来带给我和我的家庭的困扰。两位老人从那时开始,逐渐减少向我求助,这一两年开始几乎不提妹妹的事情来打扰我的生活。
从十几年的激烈战场里抽身的我,在默默的守候里看到妹妹病情加重:我了解发作时曾安静软弱的她,开始发出的言辞极具攻击性、甚至有时摔砸东西;听到妈妈因为妹妹出现自杀念头而长跪不起的祷告;知道爸爸因妹妹厉声呵斥辱骂而流泪一个人在寒风中游荡一个下午、不可以回家。我的心都碎了。不知不觉中,我过去十几年的怜悯因无法面对不断受伤害的高龄父母,而转变成了对妹妹无法释怀的怨恨。
每当我服侍的软弱的朋友们告诉我“你的怜悯是我极大的帮助”,我的心里都会隐隐作痛。主啊,愿你怜悯和赦免我,因我需要你那里来的医治、安慰和重建,修补我心里那个最深的伤害,帮助我带着你的心赦免伤害我父母的妹妹,也可以重拾过去十几年为她不断流泪的怜悯心肠。
父亲15年前也得了肺癌。就这样,两位抗癌的斗士,每天在眼泪和祷告里陪伴守候着一个精神病的女儿。感谢主,家里每一个人都在主耶稣基督里,从来没有人责问过上帝:“为什么?你在哪里?”
信主前爸爸妈妈曾半夜3点给我打电话,只是不住地说“女儿啊,爸爸妈妈死不瞑目啊。我们走了,你妹妹该怎么办啊!”可是,即便如此艰难的今天,爸爸妈妈依旧会在电话的另一端对我说,“我们走过死荫的幽谷,主并没有让我们遭害。妹妹是上帝的女儿,我们走了,主不会不管的。”
当今生活,喧嚣、匆忙、拥挤、雾霾成了我们的主旋律,时常都忙于寻求“大量”与“众多”,甚至在服侍中也如此。
2015年,每日3到4个小时马不停蹄的途中奔跑,学习、读经、祷告、服侍,眼前永远做不完的工作与评估,再加上自己已奔5,上有80多岁老人,下有7岁幼童,忙碌快速的生活节奏充塞了我的生活,心灵长期处于紧张和压力中。在逐渐消逝的青春和人生主力军角色的改换中,心字三点,每一点感觉都充满危机,同时也有许多省察和静思与恩典。
一个偶然机会,我遇到了Annie老师,听到她妈妈的美好故事。神让我看到一种老人,他们的心到老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他们的生命仍旧滋润人的心田。他们不给人添负担却给人恩典。活到老,学到老,服侍到老,活出基督到老。
Annie老师的妈妈先后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她以前是一个官太太,拿过台湾副总统颁发的奖项,还是教会长执会主席。退休后,去养老院服侍。当身体不能再活跃时,每日在家灵修、代祷,每周在老年团契分享上帝的恩典、读经的感动。
她去贫民区分发物资,把儿孙辈多余的衣物玩具都捐给孤儿院,跟穷人和孤儿分享神的恩典。青少年团契也邀请她去服侍,她时常自掏腰包给青少年做饭。青少年出外传福音,她就给青少年看包儿。
她虽然先后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却没有沉浸在忧伤愁闷、落寞孤单中,她爱教会,渴慕主的话语,活得喜乐感恩,跟每个人相处愉快。她没有死死抓住养老金不放,却写下遗嘱,把很多钱分给他人,只留少部分给女儿。76岁的她享受每日的生活,在团契中成为弟兄姐妹的妈妈,青少年的婆婆。她舍己做很多看似卑微的事,被后辈指指点点,呼来唤去,却自得其乐。
我已走到了人生的丰富与收获阶段,也占据了某些重要位置,同时要面对人生下一阶段的放手和让位。我知道所得的一切都是上帝白白的恩典,我们只是恩典的出口。
罪的根儿就是自我中心,自我崇拜。人喜爱掌控,最不容易放手和让位,服从比你年轻,经验也不如你丰富的人的领导。人生不是延伸或是复制自己的梦想与野心到自己的孩子和信徒身上,而是时刻对准耶稣并他钉十字架。不在外面堆砌表面虚假的灵命,而是更深地认识人的软弱、残缺和有限,顺服神也顺服人,也更认识耶稣基督的救赎恩典大过一切。
学习放手,让神接手。在我不能,在神岂有难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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