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人人都当尊重，床也不可污秽——《陪你走过青春期6》
2021-09-02 3744阅读
作者: 耶雅亿
｜来源: 耶雅亿的后花园
酷爱音乐的女儿伊莱最近老是哼一首歌。偶尔听到几句歌词的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看了看CD上的歌词，真是吃惊不小：“一步踏错迈进了苦海/人们都说她是个坏女孩/心里的苦痛 无法说出来/幸福总是被现实打败/一次一次苦苦的徘徊/最后还是背上那良心债/心里的委屈有谁能明白/真心付出真爱却换来的是伤害/小三也有情 小三也有爱/小三的世界没有人关怀/小三也有苦 小三也有无奈/小三的眼泪只能往心里埋/小三也有情 小三也有爱/小三的世界充满着期待/小三也有苦 小三也有无奈/小三的眼泪只能往心里埋 ……”这首《小三泪》的歌曲，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多少有点不能接受。但是，女儿说他们班的孩子们都在传唱，许多人对“小三”充满了同情……我们家还算是个传统的中国式家庭，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和女儿沟通这个问题。女儿身边许多同学的父母因为“小三”问题而离婚，他们常常用很恶毒的语言来发泄对第三者的仇恨。有一次，我们看到电视播报某贪官得到法律的惩罚，女儿顺口就说了一句：“为什么不用法律来惩治小三呢？”还有一次，女儿的好朋友小雪到我家里来玩，吃饭时无意提到了他妈妈，这个孩子一脸“大人的无奈”：“我真希望他们两个人早点离了算了，在一起这么折磨，搞得我都静不下心来看书。”我有点好奇，这对夫妻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孩子都盼望着他们离婚。孩子们告诉我他们班上有三分之一的家庭不是“原装组合”的，这个数据让我大大吃了一惊。孩子们说，上了初中之后，常常听到同学们家长离婚的事情。他们戏称：“下一代爱情开始的时候，是上一代婚姻结束的时候。”不过，静下心想想，这句话好像也的确有些道理。我从前许多同学朋友也大都是在这个年龄段中婚姻爆发危机的。我问这个孩子：“你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好，主要是谁的问题？”“当然是我妈了。我真佩服我爸能忍受她这么多年。”据这个孩子说，妈妈整天歇斯底里，唠叨个没完没了。整天不是嚷着要自杀，就是不吃饭自残，她极不稳定的情绪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孩子。老公可以一躲了之，孩子总要每天回家吃饭睡觉的。她将孩子当做了诉苦的对象，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孩子的同情，反而深深激起了他的反感。女儿伊莱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一句话来，让我大吃一惊。“你爸爸为什么不找个小三呢？这样你们都解脱了。”看来“小三”这个问题不可回避，我这个做妈就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我该如何引导孩子来面对这个问题呢？反复思考之后，我拿出自己大学时代的一个日记本给女儿看。女儿被我如此“信任”的行为大大感动，保证此事不让爸爸知道。我老师的妻子孩子都在国外，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多年独居在国内，过着一个简单而纯粹的学者生活。我知道，如果我任凭自己的感情稍有一些泛滥，或者，如果没有一种巨大的超自然力量来归正我，我太有机会也太有可能越过“道德”的边界。日记里还提起了我一位师姐。她洞悉我情感的一切，也一直在默默为我祈祷，希望我能够把持自己。我和这位师姐有个约定：让她成为我情感的监督者和帮助者。所以，每次我们的导师邀请我去他的家里，或是办公室。我总是会邀上师姐同去，因为我对自己其实没有信心。我只能尽我可能地保护自己，我深深知道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可以随时被冲昏了脑袋……师姐的劝解和陪伴让我平稳度过了那段日子，也深深地把道德底线根植于我的生命中。所谓的道德底线其实非常简单：我希望别人怎么待我，我就要怎么待人。我既然希望有一天和我所爱的人白头偕老，那么我就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那些年，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我常常用埋头读书和马拉松长跑来耗费掉自己可以胡思乱想的时间。我甚至连给导师一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过，这些足以说明我的感情是多么单纯和干净……女儿看完日记本，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好像她从不认识我似的。“老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她装出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在她的小脑门儿上轻轻敲了一下。“老妈，我一直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古董，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年轻过，也这么傻过……”我轻轻搭着女儿的肩膀，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母女之外，还有点闺中密友的味道。女儿一天天长大起来，相信她已经有了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五一节，我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带她去拜访我的导师。对这个小丫头而言，好奇心驱使她一直在想：“让我妈妈暗恋那么多年的，是何许人也？”对我而言，带女儿去看看人生平凡的真相，年少痴情的收尾，未尝不是一堂生动的“青春期课程”。我的导师如今早已退休，去年中风以后，他就一直被一个保姆照顾着。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他的生活就非常孤单。儿女在国外工作，一年难得回来看他一次……我和他的大多数学生一样，忙于生计和家庭，也很少来探望他。小丫头真是不懂事，她对这位秃顶的、肥胖的、歪着嘴巴的老爷爷，上下左右不停地打量，还常常做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我怎么狠狠瞪她都没有用，只好给老师解释说这个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导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大概到了他这个年纪，思维完全停留在某一个点上不断打圈，他眼中我永远就是一个羞赧含蓄的书呆子。他聊了一会学术上的事，又勉励我要好好从医，好好做人。我还是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不住点头。不多时，老人打呵欠要午觉了，我们便起身告辞。一出门，女儿就弯着腰捂着嘴巴，笑得直不起腰来。被我拽进出租车之后，女儿还是一路狂笑。一边笑一边说：“老妈……老妈……”回家以后，女儿一看到她爸爸就笑起来，搞得我老公“毛骨悚然”，连声骂她。女儿这次身临其境地体验了一把——老妈差点给谁做“小三”，不错，我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让女儿至少不要用一颗单纯的心将情感的问题想得那么简单。家有女儿，我的内心也很矛盾：一方面我不希望她的世界像《甄嬛传》一样，充满了尔虞我诈；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她把一切都想得绝对完美和简单，以至于不堪一击。我希望她不要太单纯地陷入感情的漩涡，又希望她不要错过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复杂，真是讲不清楚。总而言之，我希望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像我一样好命。我有一个病人，手术中我为她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术后她还是闷闷不乐。她告诉我：“我宁可你在手术台上失手，让我死掉。这样我的父母不会因我自杀而难过终身。割掉半个未好容易，割掉我对他的感情多么难啊……”后来我才知道她爱着一个有妇之夫，这段情感带来了她的暴饮暴食，不但失掉了多半个胃；更失掉了她对生命的热情。不成熟的情感（尤其是婚外恋）就好像我们外科医生眼中的病灶。看起来很小是吧？这东西可以把这个生命都毁掉。动手术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病灶，连根切除，一点都不能留，藕断丝连注定后患无穷。在女儿的感情还没有萌芽的时候，我给她划定界限，我想她长大了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四十五岁生日。一向崇尚简朴的老公召集了两个大家族几十号人给我过生日。席间，儿子和女儿边弹边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老公也拿着麦克风唱了一首：《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老公说这是对我十几年来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的一点点回报，看着公公婆婆真诚祝福我们的眼神，我感觉这么多年没有白白辛苦。女儿神秘地趴在我耳朵上细语：“老妈，老爸总比那个老爷爷好吧？”聚会结束的时候，女儿偷偷塞给我一张贺卡，嘱咐我要绝对保密。生日快乐！谢谢你告诉我“爱”和“喜欢”之间的区别：“喜欢”是一种感觉，而“爱”是一个决定。无论我在感觉上多么喜欢一个人，但是我都可以用理智去驾驭这份感觉。谢谢你把真爱留给了我们，给了这个家。在你和老爸的关系上，我明白了什么是真爱。看到你这么多个夜晚在医院陪护生病的奶奶，给她掏屎倒尿，我突然感觉我们许多同学之间的“早恋”关系是多么可笑。我想长大以后也嫁一个爸爸这样的好男人，我发现其实婚姻也不是那么无聊。你放心，无论我多么喜欢哪个人，我都不会去做人家的“小三”。我走到女儿房间，帮她盖好了踢掉的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谁说青春期的孩子像魔鬼？我看她还是像天使嘛。当然我是说睡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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