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丨星星

钟美美火了。如果一个13岁的孩子，就在视频里的嬉笑怒骂中长大，他的人生如何才能不至于青春时只有愤世嫉俗、中年时充满玩世不恭，人生下半场则落入抑郁的深谷？好的教育，应该帮学生明白什么是人生不能失去的重要事物，帮人拥有不受环境限制而幸福的能力。

【编者按】在《境界》编发本文之际，江苏常州五年级小学生缪可馨因作文缺乏“正能量”跳楼事件刷屏。可馨的一篇作文被老师打上大红叉，因为太“负能量”，要求她“传递正能量”。同时孩子遭遇了其他有待证实的“待遇”，冲出教室，从四楼跳下身亡。事情尽管尚有诸多细节不清，但已经足以让我们一同思念一种“好的教育”。

钟美美小朋友火了，最初的原因是他拍了一系列老师“模仿秀”，惟妙惟肖。凌厉的眼神，咆哮的口吻，一言不合就飙脏话、拍桌子，瞬间唤起天南地北的网友们“青葱”时代的学生回忆。网友笑称他“将老师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最近钟美美再次爆红，是因为据说他的模仿视频被下架，人也被教育部门约谈。钟美美出来辟谣，说并没有被约谈，“想换个风格，也是表演，但是不模仿老师了。”当地教育局承认与钟美美有过接触，希望小朋友多拍一些“正能量”的作品。

教育家陶行知说，“生活即教育”，“生活与生活一摩擦便立刻起教育的作用。摩擦者与被摩擦者都起了变化，便都受了教育”。钟美美用喜剧的方式让生活产生了摩擦，也很快受到了教育。只不过从各地网友的反馈看，我们需要思考一下，这是否是我们期待下一代接受的教育？

教育话题也是今年一部热议电影《坏教育》（Bad Education）的主题。该片由“金刚狼”休·杰克曼主演，曾经的超级英雄变身为假冒为善的大反派，演技依然相当硬核。

影片根据震惊全美的罗斯林高中丑闻改编，休·杰克曼饰演的该校学区总监法兰克，与业务主管潘多年盗用公款，直到校刊记者瑞秋揭露，并被《纽约时报》等主流媒体跟进，罪行才大白天下，法兰克锒铛入狱。有意思的是，现实中的法兰克是被自己学校的学生揭发的，时隔多年以后，同样毕业于罗斯林高中的编剧迈克·马考斯基将故事搬上大荧幕。学生“炒作”母校的黑料，好在没有因为“负能量”被静音。

十二年来，学校在法兰克的管理下，从籍籍无名变为全美第四，惊人的升学率甚至带动了周边一度萎靡不振的房地产业。法兰克西装笔挺、成绩亮眼，办公桌上永远摆放着早已离世的妻子的照片，显示着他的忠诚与可靠。然而，亡妻的照片只是掩饰他是同性恋的障眼法。

当财务丑闻被曝光后，法兰克巧舌如簧劝告董事会不要报警。“因为我们会失去一切，”法兰克说，“不仅学校将要从零开始，还会影响毕业生的名校升学率、孩子们的前途以及房地产价格。”之后他又以职位要挟财务人员，忽略罪行，维护自己的体面。

《坏教育》剧照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升学率、前途、房价和职位……一旦这些被我们视为性命攸关、无法失去，它们就成为可以主宰我们生活的力量。圣经里把这种力量称为偶像，“他们的偶像……成了自己的网罗”，意思是一旦它们的价值被抬得过高，就很容易使我们丧失行善的能力。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使用各种手段，甚至与罪结盟，只为保住它们。

法兰克深谙此道，无论在董事会议上面对自己的金主，还是面对撞破他体面的下属，他清楚知道，向别人的罪下手是一回事，而向自己害怕失去的所爱之事开刀是另一回事。通过精准拿捏他人的恐惧，法兰克将对方与自己的罪牢牢拴在一起，也正是因此，几乎所有与真相邂逅的人都“因恐惧而瘫痪”了。

其实教育要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帮助学生明白什么是他们的人生不能失去的重要东西。究竟何为你我性命攸关之物？作为一名优秀的“教育者”，法兰克用真实生活中的选择示范了一种“坏教育”。正如电影片名所示，贪腐案并非影片的重点，重点在于对教育的反思。

影片设计了一个富有意味的细节——学校渗水的天花板，暗示着辉煌的外表下面，腐败正在侵蚀。影片最后，渗水的天花板终于被捅破，即便痛苦和难堪，真相终需显露。电影中的瑞秋承载了导演的理想，当学校功能失调的时候，一个孩子捅破了那层漏水的天花板。对于大洋此岸的我们来说，钟美美的“模仿秀”让人感觉一些东西被刺破了，成人世界的体面好像正在漏水。

根据前程无忧的一份《2019国内家庭子女教育投入调查》，近40%的中国家庭在子女教育方面的投入占家庭收入的2-3成，“18岁之前的教育培养市场不仅逐年扩大，提供的就业机会也持续增加，完全不受经济下行的影响。”与对教育的投入相比，我们对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教育却讨论很少。

其实，影片中法兰克在学生读书会以及帮助有学习困难的同学方面，总是循循善诱。但知识的传授并非教育的全部，他与学生瑞秋的一席话才是真正的教育。当得知校报记者瑞秋正在调查真相，法兰克给了自己的学生一个残酷的选择题：要真相还是个人前途？“你还很年轻，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公开自己不完全了解的事，会自食恶果。……如果你犯了这个错，我们没办法保护你……狂热地追求真相是会有后果的。”

这副腔调我们并不陌生。为了追求各种外在标准定义的成功，后浪们正被拉进一个内里失序、外表体面的虚伪体系中。如果到处充斥着法兰克这样的教育者，后浪们的未来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电影把撞破虚伪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瑞秋的身上，犹太人几千年来也传说自己民族的希望就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两千多年前，这个婴孩降生在伯利恒，他恰恰是以老师的身份正式开始自己的使命的。价值观的更新是一切改变的前提，因此教育是最长途却最有效的方式。

耶稣是上帝亲自给这世界的教育示范。圣经中的四福音记录了耶稣教导学生的过程，就像四个学生从各自角度整理的课堂笔记。与其说我们对耶稣以真理捅破黑暗感到大快人心，怎一个“爽”字了得，倒不如说我们心底首先被祂给罪人接纳的爱深深触动。祂怜悯每个人的需要。

当网友和媒体在钟美美的“模仿秀”面前，要么大呼过瘾，在爆笑中疏解自己成长中受的伤；要么赞他太有演员的才华，建议他一定要去考中戏、北影，赞他母亲把孩子的视频发上网，很有经纪人的眼光。当成人用孩子的视频疗愈自己童年的时候，却忘记了去思考，如果一个孩子一直在这种风格的氛围中度过自己人格的形成期，对他长大成人后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毕竟，一个13岁的男孩，除了像视频中表现出来的嬉笑怒骂，还是一个会哭的年纪，同样需要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他首先需要在接纳的爱中舒展自己，体会宽容、耐心、同理、同行。这样，一个人的才华才不会让他的青春只有愤世嫉俗、中年充满玩世不恭，人生下半场落入抑郁的深谷。好的教育，可以帮助人拥有不受环境限制而收获幸福的能力。

耶稣是世界上唯一那个对他所教导的真理完全身体力行的老师。耶稣在祂的教导中提及了人们对光的拒绝，这种拒绝如果仅仅让祂静音是无效的，因为祂的人就是祂的道，所以两千年前的“法兰克”和掌权者们选择在肉体上除掉祂。耶稣的死是祂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课，帮助我们了解自己，无论我们嘴巴如何说，其实我们也是黑暗的一部分，尽管我们常常自诩是黑暗最光明的那一面。如果耶稣不来，我们还以为自己是改变世界的教育家。而这就是耶稣来的必要，因为我们认不清自己的真相。

最令人振聋发聩的翻转就此发生。藉着被钉十字架的死亡功课，耶稣超越了所有人类历史上伟大的老师，因为没有一个老师被杀死后会复活。一起犹太学区的教育事件由此升华为席卷全世界燃烧至今的信仰革命。

如果我们想恢复自己诚实、行善、追求公义的能力，必须重新与上帝建立关系，而来到上帝面前的唯一途径就是接受耶稣为我们死并且复活。这是医治世界的沉沦和破碎的唯一途径。

耶稣的教育是成功的。当耶稣复活升天之后，祂的那群曾经软弱的学生走上历史的讲台，以各国各族的语言传讲老师的故事。他们面对监狱和死亡的威胁，却能够大声宣告“顺从神，不顺从人，是应当的”。于是一种更新洁净的力量悄然被引入世界，在遍地的道德瘫痪之中，先在愿意受教的心灵中间开出一条通往有福人生与永恒价值的路。

（片尾曲：圣歌特赞队《进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