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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节气来说,今天到了小雪了。
几天前,气象台就预报一场寒潮即将来到,冰雪天气将要笼罩整个华北。
连续两天看不到阳光了,天空中笼罩着一层灰黑的阴云。风钻进衣领里,冷飕飕的。
走在路上,不时有一阵冷风吹来,身边的树上便窸窸窣窣落下许多叶子来。落叶散落在树下,越来越多,像一层暖融融的被子,遮盖着地面上的草丛。
昨天傍晚,我去运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庄,路过一座废弃的工厂。隔着院墙,看到里面的那些高大的杨树和柳树,已经完全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
院墙外面的小路上,撒满了枯黄蜷曲的叶子,走上去,脚下发出刷刷啦啦的响声。
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写徽州的冬天那样美。山阴道、河岸边、道路旁、田野里、房前屋后,无数棵乌桕树有层次地变色,青的、黄的、红的,染出不同层次的颜色。
而在我们北方,在冬天看不到这样的丰富多彩的颜色。在深秋或者初冬,树木枝头的确有许多鲜艳的色彩,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随着一场场寒风吹来,树木渐渐地变成了铅黑色。
我喜欢北方酿雪的天气,每当天空乌云密布,内心深处总是充满期待。
我期待着辽阔而深邃的天空落下一枚枚雪花。刚开始,只是稀稀落落,像小虫子一样飞来,落到我的衣袖上,落到身边的灌木上。随后,雪花变得越来越密,从天空的深处源源不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空中盘旋飞舞,像数也数不清的天兵天使。
下雪的日子,我喜欢一个人到河堤和田野里去走走,让雪花静静地落在头发、肩膀和衣襟上。
举目仰望,久久地凝视着那些洁白而晶莹的天使,在它们之后,那一位宇宙的君王会不会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下雪的时候,在窗前写作,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雪花在窗外纷纷飘落,窸窣有声;笔尖在白纸上轻轻划过,沙沙响动。在静谧的下雪天,自然万物满怀期待,我笔下写出来的每一行文字,也藏着明亮而温暖的盼望。
今年冬天供暖以后,我家的暖气说什么也不热,那些暖气片摸上去冰冰凉。给暖气公司打电话,一个小伙子来了,把卫生间的暖气阀打开,嘶嘶嘶放了半天气,说很快就会热上来。但小伙子走后,一直到第二天,暖气片依然如故,屋里仍是那样寒冷。
无奈,再一次给暖气公司打电话。小伙子再一次上门,在楼道里的暖气阀门处鼓捣了一会儿。
我忽然听到管道里传来“轰隆隆”一声,紧接着,屋里的暖气片里面传来“哗啦啦”欢快的响声。没等多长时间,暖气片便热了起来。
我问小伙子是怎么一回事。小伙子说,暖气片里淤满了往年的陈水,烧热的新水根本就进不来。他刚才打开放水的阀门,把暖气片的陈水都放掉了,新水一下子涌了进来。他有些得意地说:“这下子该放心了,一冬天都不会不热了。”
此刻,窗外依然是灰黑的天空,雪花似乎随时要飘落下来,而我身边的暖气片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一个人的生命也是这样。如果一个人的内心深处装满了苦毒、忌恨、污秽,那种全新的爱的力量就无法进入到他的生命里。只有把自己完全打开,把冰冷而陈旧的水全部放掉,那火热奔腾的活水才会涌流进来,他的生命才会焕然一新,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当你拥有了这种火热的力量,再寒冷的冬天,你的灵魂也不会感到寒冷;再阴沉的天空,也会为你涌现出洁白而美丽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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