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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可以穿越时空,以单身的姿态与单身的古人再谈场恋爱,我会在两个有趣有料的男人之间,左顾右盼——一是苏东坡,二是梁启超。
近来,雅亿读《梁启超家书》,他从美国写给原配夫人(中国)的信里,不住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奇女子——基督徒,自己的翻译,漂亮聪慧,英文极好,在她16岁那年就当了美国教会学校的老师。
我若是梁启超的原配夫人,这封信足以让我吐血身亡。不过那时候是晚清,成功人士纳妾很正常。更有趣的是,梁启超用几千字对原配抒发了自己的婚外真情之后,选择快刀斩乱麻,重归家庭。
梁启超爱上的这位基督徒名叫何蕙珍,出生于1879年, 比梁启超小6岁。从小生长在美国的何蕙珍,敬虔爱主而且很爱国。
1899年,梁启超应老师康有为之请,赴美国檀香山开展宣传工作,由何蕙珍做翻译。两人在何蕙珍家里的一个宴会上相识,一见面交谈,两人均有相知多年的感觉。
梁启超是一个跨界网红般的存在。年少出名,秃顶前很帅,他在当时世界上(乃至今天中国近代史上)的影响力,不啻于今天的世界首富。当时的姑娘都喜欢嫁英雄,特别是流亡的英雄。
何蕙珍是基督徒,但是她一直在追星般暗恋素未谋面的梁启超。
这是一个“to be 小三,or not to be小三”的问题,其实从古到今,优秀的男人都时时刻刻都面临各种试探啊。
第一次见面结束时,她把自己在报上替梁启超辩护的文章原稿拿来给他看,并说:“这是我代先生笔战起草的英文中译稿,请先生惠存并予指教。”(注:据说江青当年也是用这招俘虏了某人。据说,精英男士与领袖人物很吃这套。)
梁启超看到译稿的时候,吃了一惊,真是红颜知己啊!
第一次见面,两人交谈甚多。
临别时,何蕙珍含情脉脉言道:“我十分敬爱梁先生,今生或不能相遇,愿期诸来生,但得先生赐一小像,即遂心愿。”
数日之后,梁启超便送了一张照片给她,而她回赠了他两把亲自绣的小扇。接下来各种试探开始,梁启超的朋友提议,让梁启超娶了这位何小姐。并说她英文好,对梁启超事业会有帮助。如果你知道孙中山与宋庆龄的故事,你也知道梁启超的老师康有为纳妾的诸事,你就会明白当时的情况下,这个试探真厉害。
好久未近女色的梁启超辗转反侧。
怎么办?
何蕙珍知道自己不应该背叛信仰,去做违背一夫一妻的事情,但是感情的洪水冲垮了堤坝,她也只能祈祷说:“上帝求你让我远离试探。”
梁启超的内心很挣扎,但是他做了君子应该做的三件事情。
第一,跟老婆招供,一五一十写清楚自己的心路历程,丝毫没有隐瞒。还把何惠珍给他的礼物,寄给了老婆。
第二,他信守承诺,因为他曾与谭嗣同君创办“一夫一妻世界会”,他告诉自己不能自食其言。
第三,他为所爱的人考虑,我能给她什么呢?名分、金钱、还是幸福。
当时,梁启超的一颗头颅早已被清廷悬以十万之赏,连妻子都聚少散多。君子很有自知之明:我怎么能再去连累人家一个好女子呢?
我一直觉得,上帝在默默保守他的女儿。虽然梁启超不信主,但是梁启超的心思意念也在上帝的带领之下。所以,爱到痛彻心扉、要死要活,但君子仍然做了君子应该做的事情。
梁启超为何惠珍写了一首诗:“一夫一妻世界会,我与浏阳实创之(浏阳指谭嗣同)。尊重公权割私爱,须将身做后人师。”聪慧的何惠珍马上明白了梁启超的意思。
没过多久,梁启超又在一次宴席上见到了何蕙珍。梁启超若有所思,心情很是复杂,而何蕙珍已经从祈祷的感动与梁启超的回应中,看到了这份情感是“NO、NO、NO”的结局。
内心山崩地裂,外表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她表现得很大方,末了还对梁启超说:“先生他日维新成功后,不要忘了小妹。但有创立女学堂之事,请来电召我,我必来。我之心惟有先生。”
何蕙珍虽已“小妹”自称,可“我心惟有先生”却深深触动了梁启超的心,他又按耐不住了。写信告诉了家中的妻子,妻子李惠仙回信说:“你不是女子,自不必从一而终”,并且说如果他真对何蕙珍有情,她可以替他禀告公公,成全二人。
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在雅亿看来也是有大智慧。
这样的回信让梁启超很惊慌。他素来怕父亲,深知父母知书达理且极度保守,死不会让他娶美国长大的小老婆。
所以,梁启超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事,趋利避害,让真爱的女人活在自己的梦里,然后继续轰轰烈烈搞事业。他又给老婆写信说我已经拒绝了何小姐,以后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其实,一百年多前的名人跟我们今天的感情一模一样。很多情感,失去了才会成为男人心口朱砂痣与床头白月光。
梁启超放弃了这份感情之后,为之写了20首情诗,每一首,都透露出他对何蕙珍的情意。他始终没有给何蕙珍回应,因为给不了她全部的幸福,干脆就什么也不给。
梁启超回国后,1903年,在妻子李惠仙的主张下,娶了妻子的陪房丫头王桂荃。这还是沿袭了晚晴的习俗,妻子的陪嫁丫鬟,在梁家地位较低,据说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嫁给了梁启超。
但是,这个大字不识的鄙俗丫鬟,被梁启超给启蒙、教育、培训成为一代新女性,会说日语能做文秘,能做间谍,能管理大家族的优秀女性。梁启超与原配夫人死后,这个丫鬟给咱新中国培养出一群优秀人才。
不服不行啊,雅亿特别写了一篇文章赞美她,详见下文:
丫鬟出身,培养三名中科院院士:繁盛的家族,有一个怎样的母亲?
有时候,真唏嘘——君子,就是一种奇特的存在。不管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都会越来越优秀、闪闪发光、此生无悔。无奈,当今的君子太少,有才华有能力的真君子更少,所以我们不太能理解那种“点石成金”的感觉。也不理解君子,高尚脱俗的情操与埋藏很深的真爱。
再后来,梁启超结束流亡生活,回到北京任职司法总长时,何蕙珍还回北京找过他。梁启超为了避免误会,只在司法总长的大厅见了她,连一顿饭也不留她吃。
你可能不理解:这就是君子的情感。我可以最爱你,一生不变,但我的理智会让我光明磊落、自我避嫌、绝不害你名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
1924年,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逝世,何蕙珍又再次来到北京。
梁启超还是节制与谨慎,用实际行动婉言拒绝她……自那以后,何蕙珍便再也没有回国找过他,并且终身未嫁。
在雅亿看,梁启超不是对她无爱,而是因为给不了何蕙珍全部的爱,所以才如此决绝。
为何在妻子逝世后,仍旧不愿意给她机会呢?因为他真看重这个女人的价值,他说过“若如蕙珍者岂可屈以妾媵”?这么宝贵的一个女孩,如果娶来,只能做妾或是续弦,不但辱没人才而且愧对真爱。
在感情世界中,绝情也是一种深情。
不娶之恩,是世界上最大的恩情之一,姑娘要懂得感恩戴德!
还有,我从这段历史中看到,上帝的安排是最好的!貌似是梁启超以一大堆理由,最终辜负了何惠珍的一片痴情,其实是冥冥中的保护,让基督徒何蕙珍避免了淫乱,也避免了走上一条不归路。至于她终身未嫁,比起给人家做小三,也是一种美好。
在雅亿看,能遇到过梁启超这样的君子,不管是像梁启超的原配妻子这样英年早逝;像梁启超的妾王桂荃这样含辛茹苦去养育后代,像何蕙珍这样用余生去祭奠这段感情,都很值得。问题是,很多姑娘分辨不清楚何为君子?
以历史为鉴,大家可以看看雅亿写的历史专辑。就在这篇文章开篇处,点进去。雅亿毕生孜孜不倦,就是要让年轻妹子们也爱上历史。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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